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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.素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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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,蕭瑮起來打算進宮,青煙幫他拿好衣服,要伺候他穿上,蕭瑮卻說要自己穿,青煙就退下了。蕭瑮自己穿好衣服,瞥見櫃子門沒有合上,走過來要關好時,看著櫃子裏面一半是以寧的衣服,一半是自己的衣服,兩個人的衣服挨著,就想到前幾日在林府的親昵,蕭瑮笑得失了神,又看到自己的衣服上邊有一方水藍色的縐紗帕子,他記得這是以寧上次找東西的時候隨手放在這兒的,他把帕子拿起來看了半晌,按著上面的印子小心折起來,然後放進懷中貼身帶著,竟然覺得心裏踏實舒服許多,蕭瑮覺得自己大概是無藥可救了。

進宮和皇上講完事情,蕭瑮就去了敬貴妃宮裏,因為和蕭玖約好,所以蕭玖已在楨杺殿等他,兩人陪敬貴妃吃了飯,一道出宮來,這會兒太陽還沒下山,西邊天空火紅一片。

蕭玖問蕭瑮:“七哥,回家嗎?”

蕭瑮覺得以寧大概還要在家裏待兩日,回去沒意思,就說:“不回,咱們找個地方喝一杯去吧。”

蕭玖笑道:“稀奇稀奇,七哥向我約酒,真是難得,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情?”

蕭瑮回道:“沒有,就是想出去走走。”

蕭玖問:“那咱們去哪兒喝?”

“找個清凈地方吧。”

“上次和嫂子喝茶那條街,有家酒樓不錯。”

“好。”

到了酒家,兩人樓上坐著,蕭玖在蕭瑮對面坐下,就看見他衣襟裏面有東西滑出,指著問道:“七哥,胸口放的什麽東西,要掉出來了。”

蕭瑮低頭看,手帕的一角露在外面,趕緊伸手拿出,重新折好了又放回去。

蕭玖用極其疑惑的眼神盯著蕭瑮看,半晌也不說話,蕭瑮問他:“盯著我看什麽?”

蕭玖摸了摸下巴:“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,那是一條,女子的手絹吧。”

“是你嫂子的。”

蕭玖哂笑:“難道是定情之物?這帕子未免樸素些了吧。”

“不是定情之物。”

蕭玖更為震驚道:“七哥偷拿嫂子的手絹……自己用嗎?”

蕭瑮道:“瞎講什麽,睹物思人不懂嗎?”

“哦,嚇我一跳,我以為七哥你……”蕭玖豎著蘭花指做嬌羞狀,看的蕭瑮直翻白眼,低頭喝酒不理他。

蕭玖笑笑又說:“嫂子不在家嗎,七哥怎麽落到睹物思人的田地?”

蕭瑮道:“我陪她在林家住了幾天,自己先回來了。”

蕭玖問:“嫂子人在楊州呢?”

“不是,在學士府。”

蕭玖好笑:“我以為嫂子回楊州林家了呢,敢情就是朱雀巷的林家啊,七哥,朱雀巷離你府上有半個時辰的路吧,這麽遠,難怪要睹物思人了。”

“你懂什麽。”

“嘿,我還真就不樂意懂。”

蕭瑮道:“該你懂的時候自然就懂了。”

兩人說了會兒閑話,又聊起了正事,蕭玖問:“七哥明天就去平城嗎?”

“嗯,明天去。”

“我聽說平城大營有皇後的人。”

蕭瑮冷笑:“哪兒沒有皇後的人。”

“固兵這事兒,王家會從中作梗嗎?”

“難說,他們雖然急吼吼的要爭權,但都不是糊塗人,孰輕孰重,應當還有思量,我猜,他們不會攔著這事兒,卻不想讓我主持。”

蕭玖問:“就不能做的密不透風,不讓他們知道嘛。”

蕭瑮搖頭:“這可不是幾個人坐著商量的事情,平城大營有三萬多人,我就是挑個一半一半又一半還有好幾千呢,若是遮遮掩掩,更像我圖謀不軌了,倒不如就讓他們知道,只是不能知道全部就是了。”

蕭玖道:“我要是那幫人,累也累死了。”

“站在他們的立場,不累就要擔驚受怕。”

天色漸晚,兩人酒也闌了,話也聊得差不多,就起身準備回去,蕭瑮走在前面下樓,蕭玖跟在後頭,剛下了兩層臺階,迎面上來一位面貌清秀,氣度非凡的公子,雖然衣著簡單,但是難掩他出塵之姿,不過是舉足上行的幾步就能看出他豐姿清奇,擡眉垂眼間極見風流瀟灑,那少年擡頭看到蕭瑮,淡笑著微微頷首,與兩人擦肩而過。

蕭瑮心中一沈,他這身姿隱約間倒和以寧有些相似之處,京城中何時多了這樣一號人物?正想著,蕭玖在身後讚嘆道:“好個少年!怎麽從來沒有見過。”

酒樓的掌櫃正好在階下站著,聽到蕭玖這話回道:“九爺不知,剛剛上去這位是小店的新東家,我們老板心力有限,不想再操持這裏的生意,就把店盤出去了,再過不久,小店就要改姓兒了。”

蕭玖又問:“你們這位新東家,姓什麽叫什麽,是哪裏人啊?”

掌櫃回道:“名姓小人還不清楚,只是聽說好像是楊州人。”

蕭玖聽了對蕭瑮說:“七哥,楊州好風水啊,養出的人怎麽一個個都是仙人之姿。”

蕭瑮笑道:“趕巧了吧。”也不多想,就回家去。

話說這天,林家老大一早就出門辦事,送了林以宏出門,以寧也收拾好了,辭別父親母親還有哥哥,一行人回了王府。

到王府,以寧回到自己院子,知道王爺一早進宮去,昨兒晚上也是在這裏歇息的,並不細問,幾個人把從林家帶來的東西都拿進屋子裏,好多東西都放在家裏沒有帶回來,林林總總還是放了滿滿一桌,以寧從中挑出一對玉靈芝花插,一個白玉四足筆筒,對雪海說:“雪海,幫我把這幾樣東西送給三夫人去,就說上次遣人的事情給她添麻煩了。”雪海領了吩咐出去,以寧想著,也要給二姐姐送點什麽才好,就挑出了一個白玉嵌碧的九格果盤,在裏面裝了些瑪瑙手串,翠玉指環之類的小物件兒,放在一邊,對梧桐說:“我一會兒去二姐姐院裏一趟,等雪海回來,你們叫上小蕎她們,把桌上的東西盡管選你們喜歡的拿走,剩下的看著歸置,分幾份給院裏其他人每人送一點兒,我在那邊玩一會兒才回來呢,你們玩你們的,不用管我啊。”

梧桐道:“小人與小姐同去吧。”

以寧道:“不用,我自己去,你們玩兒吧。”說著就抱著玉果盒往蘊香院中走。

以寧到蘊香院中,蘊香在屋子裏做針線,見她來了趕緊叫她屋裏來坐,小玉上了茶,以寧把懷中的果盒放到桌上,對蘊香說:“二姐,這個果盒送你。”

蘊香看了讚道:“呀,好漂亮的東西,這麽貴重的禮,我可不敢收。”

以寧道:“不值什麽,姐姐只管拿了用。”

蘊香知道她回家一趟,回來總要散點禮的,不再推辭,揭開蓋子來看,裏面還擺滿了各式小物件兒,蘊香道:“你要不說是果盒,我還以為是個首飾匣子呢,又拿這些來做什麽。”

以寧道:“是雪海說不能送個空盒子,叫我帶兩樣東西給小玉她們玩玩,姐姐回頭再給她們吧。二姐,我上次跟你說,讓你搬到前面東苑裏住,你想的怎麽樣,要不要我幫你和王爺說?”

蘊香低頭,有些躊躇的說:“還是,不要了吧。”

之前以寧聽到蘊香說屋子裏悶的時候還沒大在意,後來仔細看了才知道,蘊香現在住的院子不是正正經經的一處院落,只是主院東苑後面的抱廈,又在前面框了院子來住,屋小窗低,四季不大進風,早晚不見太陽,冬天冷,夏天熱,以寧看不過,就叫蘊香幹脆搬到前面大院子去住。聽到蘊香不願意,以寧問道:“為什麽不去住啊,反正空著也是空著。”

蘊香道:“從你住進西苑,心檀的眼睛可是一直盯著那院子呢,就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跟王爺說,我不知道也罷了,現在知道她想住,又何必跟她搶呢。”

以寧道:“她現在住的華柳苑不是挺好的嘛,只比東苑小了一點點吧,她為什麽想著要搬?”

蘊香道:“可能因為偏了些吧,進出怪遠的。”

“這也沒多遠啊,搞不懂。姐姐當初進府的時候怎麽就給自己挑了這處地方呢。”

蘊香笑道:“這裏離書房近嘛,我們沒從宮裏帶多少人出來,那時候府裏的丫頭多是新買的,還不順意呢,王爺住在書房,一開始都是我打理照顧,除了東苑就只有這裏最近了。”

以寧道:“王爺也是糊塗,他就看不到姐姐這裏院落小嘛,他也時常來的吧,他自己住著就不憋屈嘛。”

蘊香笑了:“他能來幾次,來也就是吃頓飯的功夫。”

以寧問:“從前也不常來嗎?總歸……過過夜吧。”

蘊香掩面笑笑,知道以寧心裏想的什麽,跟她說道:“你不知道,我和他呀,很早開始就不在一起過夜了。”

以寧忍不住好奇:“為什麽?”

蘊香道:“你也知道,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,在我心裏邊,他作為弟弟的分量比作為丈夫的分量要重很多,當初貴妃娘娘問我,願不願意做他的側室,一輩子在他身邊照顧他,我就想啊,我已經習慣了在他身邊照顧他,而且我和家裏早就失去聯系了,如果我不跟他一起出來,又能去哪兒呢。進府的第一天,就是我們成親的第一天,連天地也沒有拜,沒有嫁衣,沒有紅燭,喝了杯酒就洞房了。那之後他就在書房紮了根兒,偶爾也是我去書房,他從來不來我這裏過夜的。後來心檀進了府,我也就不大去書房了。”

以寧聽著她和蕭瑮的以前,突然覺得這些經過對蘊香真的不公平,以寧問她:“二姐,你喜歡王爺嗎?”

蘊香低頭想了一下,回道:“當然喜歡,他是我見過的男人裏面,最帥氣,最優秀的,而且,他是我的丈夫,是我一輩子的依靠,他應該也是喜歡我的,所以對我很好。不過……”

“不過什麽?”

“我們互相喜歡,互相依靠,只是我們兩個人並不相愛,我更多的只是照顧他的人而已,他的個性我很清楚,他如果愛上一個女子,一定會全心全意,眼中心中只有一個人。本來心檀進府的時候,我以為他愛上了心檀,還在大皇子喪期的時候他就把心檀接進府了,王爺和大皇子的感情很深,他在大皇子喪期做出這樣的舉動,我找不到別的理由解釋這件事情。可是後來,我發現他對心檀很冷漠,雖然他把很多事情都交給心檀,他們之間還有沐兒,但是我能感覺到,他對她很是疏離,我到今天也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麽。”

以寧靜靜地聽了一會,覺得好像知道了很多事情,但是又覺得都是無關緊要的話,遂說道:“二姐,我們在討論你住處的問題呢,是不是扯的太遠了。”

蘊香笑道:“怎麽還沒繞開,其實王爺之前就跟我說過,空著的院子,只要我看著合適都可以搬去住,是我自己在這裏住慣了,懶得搬。”

以寧道:“看來還得我找個時間,壓著姐姐搬才好,姐姐這也不計較那也不計較,都是苦的自己。”

“好啦,等你壓著我吧,我是沒這心力。”

以寧輕拍了一下桌子說:“好,回頭就跟王爺說,我一定幫二姐爭取到東苑,今年就在大房子裏過年!”

以寧和蘊香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回去,天色漸漸晚了,以寧吃了飯,在屋裏一邊看看賬本貨單一邊等蕭瑮,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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